浅眠

花落遗香

浅眠
            ——莽年华，惊风雨

   时光如水，哗啦啦又是一年；岁月如歌，稀哩哩唱不成调。

                                ——庄羽《圈里圈外》

一

如果没有别离，成长便也无所附丽。

二

总是在时光的洪流中，独自一人伫立在这么一座喧哗城市的天空下，看着路上那些明明灭灭的人以及快速具象又立即尽数粉末的笑颜。

却没有一个人，会一同陪我在那里张皇无措，胸口发疼。

终是要别离，无论我多么要挽留。

可是曾经的付出与灼热呢？湮没了么？于是，我面对这样庞杂的事实，只能把音像的声音开到最大，让声响混合于人流的潮声随着日升月落起起退退。然后，赤脚探入水中，冰凉直至心尖。因此我便可以独自蹲下，默默地等待别人前来轻拍我的肩膀。

但是却没有——

没有那么一个人步履坚定的走过来，安然的坐在我旁，然后会拍拍我的肩膀，笑着对我说：“一起吧？”而我也更不可以忽的抬起头，明眸皓齿。

于是，我开始学会安之若素。

三

仍是记得那些甜蜜而乖张的心事。

记得沿碎石子路一路开放的蒲公英；记得阳光下教室中浮动的粉笔末；记得操场上挥汗如雨的男生们；记得因成绩下降而涨红脸的女生们；记得高墙下排排的法国梧桐；记得黑暗中并肩走过的蜿蜒小径；记得男生们突然像麦子拔节一般快速生长的身高以及上下突兀的喉结；记得女生们黄昏中无限被拉长的明媚的笑以及额前碎碎的刘海。

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被无限的在脑海中放大。

而那些单薄的青春，并同这些懵懂的情愫，一起在心中做一个微小而沉重的纪念。

那些影像，在青春的日子里鲜明至此，向血液里呼啸而过得风，没有寒冷只有声音。岁月轻柔的划过指尖，那些花儿始终在身后，然后渐渐弥散在如漏的光阴里。

年华年华。

四

我们依然拥有超脱这个年纪应有的成熟。

那些磅礴的青春本应拥有的莽撞与不羁呢？是早生夭折了，还是…从来不被允许出现呢？我们所需的飞扬跋扈，所需的那些明媚与张扬，所需的那些恣意挥霍的泪水，都戴上了鲜红的封缄，默默地等着在角落里生灰，等待蜘蛛结网，等待字迹已模糊不清。

心底庞大的根系却仍然在汲取着什么，带着些微的疼痛。

那些离散的生命，仍不断得熠熠生辉。

五

我觉得这些澎湃的往事还是个梦。

而我，安静的浅眠在自己编制的幻境中，并且不断的自我提示，不愿醒来。沿途的风景在跨过我身体的一刹那渐次倒状破碎。我只有像前，寻找有光的出口。路上的荆棘划破我的小腿，尖锐的疼痛也控制不住我向前。没有紧迫感。只有对前途的渴望。无以复加。

我找到了出口，因而醒来。

那一刻，天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