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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生于87年夏天的冷质女子。以着我的缄默。在及其缓慢而迅疾的时光中独自坚持着一个人的自得其乐。悠然自得。不亦乐乎。
我所居住的城市。一直保持着它的传统和俗气。自有记忆以来，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们始终抱持着对外地人莫名的敌意和一种自以为是的高人一等。无知却始终不自知。唯一庆幸的。是我从不曾沾染过这样的习气。父亲亦没有这样浅薄的眼光。自小便让我懂得生为人的平等。
我的父亲。没有任何特别。像这个城市的许多男子。一辈子庸庸碌碌。在适婚年龄经人介绍和我的母亲结婚。生儿育女。没有过多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亦没有过于热烈的感情纠缠。从不曾给予我们任何拥抱和表达任何爱意。与父亲的相处始终淡薄。彼此缄默。不曾过于靠近。很多时候。宁愿自己骑单车兜上大段时间，也不愿坐上父亲的破旧摩托车。那时候，我还年轻。有足够的激情和精力去挥霍我所有的青春张扬。看不起这样的平庸和碌碌无为。对于父母亦有过多失望。不曾想过去解读他们。因为过于年轻。我所以为的生活只是飞向更高更为广阔的天空。带着过分的执坳和天真。义无返顾。
张扬的向阳花。
她说。“小，你看待人、事、物的眼光始终过于透彻。这样深入本质。对于自己何其残忍。”
她是这个城市里寄居的孩子。不知道父母是谁。自成年后离开孤儿院自食其力。经历诸多生活艰辛。见识过许多人情冷暖。
我们的相识没有肥皂剧中那么多的离奇巧合。只是在一个云淡风轻的午后。在我沉浸于小说的氛围中。她走过来。以一句“我是向阳。”带着不容人忽视的自信和直接。成为我与她之间的开场白。第一眼印入眼前的，是女子黝黑而深亮的眼睛。带着些许张扬和倔强。看人直接，却不显突兀。只是一眼。我便喜欢上这个女子。后来。我听向阳说，其实在我抬头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是有过忐忑。
“小。我知道你不曾注意。但。那时候，我已经观望过你很久了。你总是独自一人。带着小说。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不曾见过与友人一起。有时候，侧过脸看玻璃后面的世界，行人、车子、道路、植物；有时候，会翻阅你手里的小说，一边阅读，一边用笔划下你喜欢的句子。总是这样极其安静而专注。我们都是极其敏锐的女子。可以轻易嗅到同类的气息。我知道。你是与我共通的女子。所以。只是不愿就这样在人海里与你错过。”
那年。我十八岁。经历过心爱男孩的告别。一个对于生活存在过多失望和怨恨。始终追寻自我幻觉的女子。被哥哥强拉着去广州散心。不喜欢那个城市像牢笼般压呃的气息。终日徘徊在那个城市的咖啡店里。原本。只想做短暂停留。因为。对于一个女子的喜爱。而决定停靠。
“小。很多时候。我们只是因为害怕寂寞，而选择和一个男人共同生活。无关爱情。只是找寻短暂温暖。互相索取。但是。这样的温暖总是稀薄的。生活琐碎。彼此都是存在缺陷的人。不停试图从对方身上索取更多。不把对方逼迫至伤痕累累。誓不罢休。如此反复循环。”
彼此都是不善言语的女子。偶尔一些断续的话语。似乎不像倾诉。更多时候。仿佛只是各自的自言自语。
向阳有着她自身的骄傲和倔强。从来不肯轻易曝露自身过多的伤口。很多凌晨的夜里。她只是靠在十七层的阳台上。目光清冷地观望楼房下，一座座牢笼般令人窒息的石头森林。而我习惯性的保持缄默。彼此都是懂得对方的。亦知道自身各自的伤口只能各自治疗。
“这个世界太寂寞。我怕我等不到结局。”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如同往常般站立在十七层的阳台之上。那日。阳光明媚。向阳如花的脸庞孕育在阳光之中。一半明媚。一半沉浸与阴影之中。有一瞬间，我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然后。她像鸟般向下跨越。不管我如何竭力呐喊。她始终决绝。不曾回头。仿佛她只是如同往常般出去买烟。轻描淡写。我分明看到她的翅膀。脸上有笑颜如花。如同一朵向阳花璀璨夺目。然后。一点点下坠到黑色洞穴。
“小。这个世界。始终不如理想般纯粹。到处充满肮脏和晦涩。我始终找寻不到我想要的真相。”
对于她的离开。没有过于剧烈的疼痛。我知道我们存在于这个世间只是为了短暂的相遇。而在极其广阔的天地间能遇见那么一个相知相惜的人亦属难得。广州不是向阳的归属。亦从不是她喜欢的城市。临行时。把她和她三个月的孩子。带到我生长的城市。很多时候。我始终不曾觉得向阳真正离开。总是能够见到她。无时无刻。她说“我是向阳。”带着不容人忽视的自信和直接。眼睛、眉毛、鼻子、嘴唇、海藻般漆黑的头发。张扬的笑容。
与布袋狗对话的男子。
有一些意念和感情。是可以轻易地超越生死。
我们存在于世间。都只是不停的遇见和分离。不停的见证生存和死亡。反复循环。
一直都是生性淡薄的女子。不同于常人的激越。成就了我所有的缄默和疏离。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或和一个人成为朋友。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在这短暂的交谈，眼神交流，或者是彼此身上的气息。确定那个是否是你想要的。所以。生命中，有着许许多多的几分钟。
我的生活。从来不曾因为谁的离去和告场而有所改变。因为知道有些离散无可避免。所以。始终淡薄。
认识林小希的时候。我开始写很多的文字。频繁出现于许多文学网站。偶尔也喜欢阅读别人的文字填补自己的空缺。 文字就像是一个持续蔓延的黑色深渊。试图以文字填补自己生活的空缺和逃避所有对于生活过度极端的失望。那时候。只是不停地写字。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记录下所有关于自己的幻觉。然后。在文字里越陷越深。欲罢不能。只是单纯地去告诉人们我的疼痛和隐忍。在网络里。没有所谓的现实和纠缠。这里有着无数孤独的灵魂终日游荡。没有所谓的过往和自己。我不是他们眼中的小，更不需要试图去掩藏自己的忧伤。那时候。我有一个名字，叫安离。
林小希常在某个网站上写一些琐碎的心情。很平淡的文字。记录着他与他的布袋狗。 那样的男子。文字里显现寂寞，但却不失平和。
他说。“ 安。我只愿你能够成为真正安宁的女子。而不是如你说的，随时可以安静离开。因为那样的逃离。一直是一种沉堕的自我伤害。”
彼此没有过于热烈的交谈。林小希亦不是过于多话的男子。他只是会一直在那里。安静地看完我所有的文字和幻觉。但，从不发表任何见地。
他说。“安。这样持续反复的自我催眠。我知道你始终的不得安宁。那些是你发自内心的呐喊。只是属于你自己的心情。我只是旁观。却不便发表任何看法。只会一直站在那里。以一种静默的姿态，远远的凝视你。没有言语。目光持久。”
眼睛是居住在一个人身体的灵魂。不管你多么懂得隐藏和修饰，总会在一个人的眼睛里看见一些东西，恐惧、寂寞、苍老、欲望、贪婪、绝望。而在林小希的眼睛里。我始终看不见东西。只是一弯平静如水的湖面。没有过多情绪变化。这样的男子，有他的洁净和淡薄。
后来。我才知道。林小希并不如我所想象的那么从容。自小的阴影造就了他对于人群的恐惧。
他说。“很多时候。我宁愿和我的布袋狗说话，也不愿去理会任何一个称之为人类的生物。站在人群中。我总是感觉肮脏。那种像空气般无处不在的恶心。常常令我无处适从。我仿佛一个溺水将亡的人，在潮湿黑暗的水里做无所谓的挣扎，然后一点点沉溺。而我从不觉得自己是属于人类的范围之内。”
与林小希的相处，是寂静缓慢流淌的河床，静静地被河水冲刷，日积月累，没有过于激烈地争吵，亦或言词沟通。大多数时间，我们都忙碌于各自的事情，偶尔两个人安静地看一部电影，偶尔听一听音乐，偶尔共同阅读一本小说。彼此保持着一种淡淡的君子之交。没有性别之分，似乎与自己相处般自然而平和。他忍受我的坏脾气和极端的情绪化，我包容他过于病态的洁僻。我们都存在各自的缺陷。他是我眼里的孩子，我亦是他眼中的孩子。彼此包容、忍让。不愿过度强求太多。
再后来。两个人之间联系渐渐稀少。彼此不是过于主动的人。我始终懂得两个人之间的缘分总有期限。对于两个人的走失，不曾试图挽留什么。林小希亦是。我们很长时间都仿佛消失般。不曾获得过任何关于对方的消息。
再次遇见。这个男子依旧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依旧平和而洁净。只是比从前多了些许稳重和镇定。不变的。始终是那一颗懂我的心。我们的关系亦没有因为持续几年的空白而有所改变。他始终站在一个离我不远的地方。远远的凝视着我。没有言语。目光持久。我们之间没有结局.我也从不试想关于我们之间的结局.经历过诸多人事无常。明白邂逅这样一个男子亦属十足珍惜。懂得心存慈悲与感激。只愿顺其自然。任它尘过尘土归土 。记住一些什么。便足已。
一场幻觉。一场路过。
有时候。和一个人相遇和路过都是注定。一直相信某种冥冥之中自有定义的力量。拥有缘分的人，不管相隔多远。距离、空间、时间、经历。总是会有一种宿命。注定两个人的相遇，亦或离别。
她说。“小。你相信吗？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一遍遍地去寻找你。”
那时候。我的世界。只存在于狭小的自我幻觉之中。生活里，没有向阳，没有林小希，没有很多爱过我或我曾深爱过的任何人们。我的生活，只有自己。白天在这个城市里过着朝三晚午的上下班生活。夜里存活于极度的自我幻觉之中。长时间的失眠。在空间里记录一些近乎歇斯底里的情绪。忽喜忽悲。反复不定。我写着关于侠的一切。那个在我心里始终纯净的男子。我的想念，我的遗憾，我的疼痛，我的自我安慰。一切近乎偏执自说自话。我的消极和情绪化。渐渐的像一张黑色的大网。我在网里无能为力。难以挣脱。
“小。你知道吗？阿克苏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我一直不断流离。可是。我知道终有一天定会抵达。我会站在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微笑着仰望他的样子。我知道。他一直在那里。一直存在。不曾离开。”
有一天。她便独自背着她的大包包，带着喜欢的书。去寻找她心目中天堂的样子。我一直听她描述阿克苏的样子。那里的枫叶谷，那里的大风车，那里纯净深蓝的天空。然后。想象那里是否也会拥有我向往的天堂。
后来。我才知道阿克苏位于新疆。塔里木河边，那里长着四叶草，一整条河流缠绕的枫叶。秋季将近的时候，黄枫像大雨般在风中哗啦啦直下。天山大峡谷终年四季如春，不管外面如何干燥炎热，似乎都与它无关。那里仿佛只是隔绝在尘世中的小小天堂。木头制作的房屋，公路上人烟稀少。偶尔能看到大片的羊群。皮肤黝黑拥有太阳温度的人们。牧羊犬捍卫羊群的姿态。似强悍的守护者。主要语言以维语居多。位于阿克苏附近有一个叫禾木村的地方。那才是天堂的原始。四周环绕着不计其数的白桦林。整个村庄似乎位于丛林之中。黄昏，整个村庄孕育在夕阳的余光之中。仿佛一片红色海洋。有着不属于人间的圣洁和安详。
我与她有过许多交谈。剧烈的言语诉说。往往到最后被疼痛伤至哑口无言。君君的声音没有我想象的低沉。是偏向于孩子气的嗓音。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与我想象般没有太多差别。穿平底布鞋，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品的痕迹，有旅途颠簸的苍白。她亦是个性张扬的女子。与我大声谈笑。
那日。我前往车站接她。夜里。在市区观赏一场音乐喷泉。一起在人潮拥挤的大福元商场里拼命奋战。在滨江长廊之上路过一个人的心愿。然后。回到我狭小的宿舍里。一起仰望这个城市寂寞的天空。那日，繁星点点。两个人打电话给空间上共同的好友，几近张扬的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相遇。夜里。挤在一米多宽的木板床上睡觉。
隔天。她问我是否愿意同她一同前往另一城市。父亲母亲是不同意的。懂得父母的顾虑。我知道跟着一个见面只有一天的女子共同旅行总是存在一定的危险性。但是。她是与我如此贴近的女子。存在于我的幻想。却又这么的接近现实。不管如何，我是定要与她前行的。两个人一同上了去往蒲田的大巴。身上所有的积蓄，还不够一张回程的车票。
一个人的旅程，和两个的旅程终究是不同的。可以各自依靠。亦没有任何不安。疲倦的时候，知道身边有个人可以依靠。那是极其温暖的事情。见到了想见的人们。看过暧的城市。她有她的现实，我有我的现实。我们注定各自离散。
很多时候。我常常会想起与君君一同在蒲田街头用力奔跑的那个凌晨。仿佛我们仍旧牵着彼此的手各自依靠。她始终存在于我的心里。只是。我们在各自的幻觉里越离越远。即便。心存彼此。却终不如从前般亲密。我们注定只是彼此路途中路过的河流.背对着流淌、积累.终不能汇聚成海.只能彼此观望.却无法再靠近.
一场幻灭。一场蜕变。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会有属于他自己的繁华和荒芜。一直相信一个女子的美好必要经历过诸多艰辛，才能显现得出。一直相信生活中所有突兀的相遇，亦或挫折，必定会有它冥冥之中的定义。学着去接受生活所给予的苦难。以一颗平和的心去等候一场蜕变。我只是尘世中及其渺小的女子。却又似与这个莫大的尘世毫无关系。
结束了四个月零六天的悠闲状态。我回到属于我自己的现实。为了生活，好好工作。
新的工作，位于小镇上繁华的商业街。车子发出繁复的噪音。每天川流不息的人、人、人。随处可见的，关于生活的隐忍。贫穷与富足的鲜明对比。充坼着我所有的生活。似乎一切都跟自己毫无联系。很久没有与任何所谓的好友有所联系。我想。如果某天这样静静的在生活里消失无踪。也许，也不会有什么人有所察觉。
同事A。是个沉浸于肥皂剧中的女子。会在许多的凌晨因为失眠。而用肥皂剧打发时间。我们都存在或多或少的病态。只是。有些人，始终不自知。
同事B。每晚都会与男朋友讲睡前电话。我听着她说“我们”的语调，那样张扬着幸福却不自知。那一刻，我也会掠过和幸福很靠近的错觉。
老板是性格内向的男子。不喝酒。及少抽烟。会在下班的时候买消夜给老婆吃。会哄孩子。
我从不对身边的人、事、物。发表过多的看法。以着一种旁观的姿态去观望我身边经过的一切一切。依旧缄默。却渐渐地不会对生活轻言失望。
似乎也懂得了父亲和母亲的爱。我想：最好的爱情，并不需要过多激情。因为过于激烈的爱情，在平淡面前总会形成反差。然后。便会不甘。最好的爱情。只是两个人的相濡以沫。那是一种日积月累的平淡和安宁。而我是来自于他们骨血的孩子。亦懂得不管彼此间曾经怎么伤害，亦或失望。他们始终是这世间我唯一信赖的依靠。
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有许多长辈关注起婚姻状态。我知道二十三岁的女子。是适合考虑婚姻。与我的父母所不同的。是我始终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而和一个无知的男子相伴一生。我想，那是难以忍受的事情。没有坚持所谓的不婚主义。只是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甘愿。
经历过诸多人事无常。曾经以为永远无法泅渡的晦涩。如今回头观望，也不过是二三事而已。
我亦开始试着以一颗淡然的心态去观望生活的一切是非。不轻言放弃。亦不强求。知道获得短暂的安宁实属不易。所以。亦懂得珍惜和心存感恩。关于感情始终淡薄。一直都是过于贫乏的女子。对于人性始终不存在任何信任。只是。坚持一个人的旁观姿态。自得其乐。不再写过多的文字。只记录琐碎的淡淡心情。我想。这样的生活，我可以过上很久很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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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 20: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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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 23:3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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